1963年，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将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革命浪漫主义精神完美融合，一经上映便在全国范围内引起轰动，不仅在中国电影史上传为佳话，片中由作曲家雷振邦创作的主题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怀念战友》《高原之歌》《冰山上的雪莲》《戈壁滩上风沙弥漫》和《塔吉克的雄鹰》更成为几代人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2014年，由雷蕾担当作曲、易茗担当编剧、陈薪伊执导的歌剧《冰山上的来客》在国家大剧院成功上演，成为首部改编自银幕经典影片的中国原创歌剧。
歌声飘过60年，经典的力量不断接续传承。12月12日至14日，国家大剧院原创歌剧、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2019级歌剧表演班毕业演出剧目《冰山上的来客》在中央戏剧学院镜框式舞台成功上演。本次演出由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外籍教授奈尔斯·慕斯担任指挥，导演系教授王良波担任导演，歌剧系集5个年级所有本科生们的青春之力，再现了这部体量非常可观的经典之作。作为一部毕业大戏，歌剧《冰山上的来客》不仅是学生们一个学习阶段的总结，也将成为他们开启职业生涯的重要起点。
校企合作，搭起经典传承的桥梁
2022年，中央戏剧学院与国家大剧院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旨在通过深度合作共同推动文艺事业和高校美育工作的发展。今年，双方将国家大剧院原创歌剧《冰山上的来客》列为合作项目之一。国家大剧院为该剧排演无偿地提供了演出剧本、音乐总分谱、舞美设计方案、演出视频、服装、道具、演出造型、音效、灯光等一系列作品原始资料的版权授权。自9月起，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2019级歌剧表演班师生将该剧作为毕业剧目进行专业排练。师生们在排练过程中被革命先烈们的伟大精神感染和感动，并将自己的所感所悟投入到舞台表现中。
歌剧《冰山上的来客》剧照
歌剧《冰山上的来客》剧照
谈及关于为什么选取《冰山上的来客》作为歌剧系2019级表演班的毕业大戏，王良波认为，因为作为学校的教学剧目，既要考虑到作品的艺术性，又要考虑作品的思想性，既要考虑学生专业技能的培养，还得考虑学生思想的培养。“这部《冰山上的来客》具有红色经典的特点，思想性和艺术性高度统一，同时它对于本科班的同学来说又是难度比较大的。通过排演这部作品，不仅可以完成艺术上的传承，也可以完成思想上的传承，可以说意义非凡。”王良波谈道。
王良波介绍，按照相关惯例，如果签署了版权协议，是不能对剧目随意更改的。但是出于现实的考虑，《冰山上的来客》在中央戏剧学院镜框式舞台上的演出在征得原作者同意的情况下，做了一点必要的调整。“这个版本比大剧院的版本少了一场欢迎战友的表演唱，主要是讲战士们来自五湖四海、来自不同的民族，共同组成了边防排，守卫祖国边疆。由于歌剧系的男同学人数实在不够，而且这段删除后不影响整个叙事的完整性，反而情节显得更加紧凑，我们考虑减少这一场。”这个想法得到了该剧词作者易茗的支持和同意。易茗说当时国家大剧院也提出过缩短演出时长的想法，当时自己首先考虑的也是对这一场进行调整。
歌剧《冰山上的来客》剧照
除此之外，这一版本和国家大剧院的版本几乎是完全一样的。“尽管中央戏剧学院的镜框式舞台比国家大剧院舞台的台口小了8米，有些场景的呈现稍显人员拥挤，但是剧本中所有角色的设置都没有减，可以说是严格按照国家大剧院的版本来学习。在排练中，我跟同学们说，要怀着敬仰的心情向经典艺术作品致敬、向为人民而歌的前辈艺术家们致敬、向国家大剧院创作演出这部歌剧的艺术家们致敬。如果同学们演得能接近于他们，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成长。事实证明也是这样。”王良波谈道，只是在具体人物创造上，在向前辈艺术家学习的基础上，会要求学生们根据自己的情况作思考和创作，毕竟不可能是完全的模仿。
毕业大戏就是舞台实践教学，要体现出教学剧目的特点
“如果是在剧院排戏，演员一句词唱错了，那么可能导演立刻就换人了。但是在学校排戏，如果我发现学生唱错了，我得告诉他这么唱不对，那应该怎么唱是对的，我得给学生讲明白了。”在王良波看来，为学生排戏比为剧院排戏要复杂得多，责任也重得多，“因为为学生排戏从根本上说是一个教学过程，不是一个社会创作，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作品，还要告诉他们很多事情背后的原理。他们中有一部分学生很快就要毕业了，即将走向社会。通过这次毕业大戏的排演，要让他们的专业水平再进一程。”
王良波认为，对于中央戏剧学院来说，《冰山上的来客》就是一个教学剧目。不管在哪个阶段，学校的主要任务就是教学，都要体现出教学的特点。王良波还谈道，如果是剧院排戏，通常情况下导演只排一组，二组就自己跟着学，如果时间允许，会安排走一下台，没有特殊情况导演绝对不会去排二组。但是这次对于学生出演的《冰山上的来客》，实际上他是排了三组，而且每一组都是认真排，因为不能漏掉每一个学生。“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还习惯站在原地演唱，还不能很好地兼顾舞台调度和演唱。我就对他们提要求，改变一些他们的演唱习惯和形体形态。因为这是在学校里，就必须要做这些。这个过程挺艰难的，好在孩子们扛住了。整部戏下来，他们的变化是非常明显的。”王良波欣慰地说。
歌剧《冰山上的来客》剧照
作为外籍教授，歌剧《冰山上的来客》是慕斯为学生们指挥的第五部歌剧作品，也是第一部中国歌剧作品。他认为这部作品整个剧情和节奏都安排得非常得当，是一部非常优秀的歌剧作品，它的特殊之处在于红色主题，并且最重要的是这部作品融入了不同少数民族的历史、音乐和文化，从跨文化的角度来看，是非常丰富和有意思的。谈及和指挥前几部作品的不同，慕斯谈道，为2018级毕业班的同学指挥《茶花女》是用钢琴伴奏的，这次《冰山上的来客》是真正加入了专业乐队，复原了歌剧的原貌，“这一次学生们是真正和乐队进行合作，这对歌剧系的学生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历练。在未来的职业工作中，他们必须要学会和乐队的配合。在排演过程中，我会让学生们尽可能去理解，他们最终的目标是要在舞台上成为职业的歌剧演员，那么在此之前要具备职业歌唱家的专业素养和价值观。现在我们每一个老师都是尽可能帮助他们去实现这个目标，就是带着他们向前奔跑。就像要去做一次长途旅行，只要不停地往前奔跑，不停地调整遇到的问题，最终就能达到目标”。
将思想引导与专业教学联系在一起，“课程思政”不是一句空话
在几个月的排练过程中，有意料之中的辛苦，也有意料之外的感动。有一天排边防站“怀念战友”的戏，王良波为学生讲战友之间的情感、失去战友之后的心痛，讲着讲着就发现其中有两名学生在默默流泪。“后来我才了解到，这两名学生是转业兵，都是先在中央戏剧学院上学，然后应征入伍，两年后又回到学校继续学业。而且他们不仅是转业兵，在服役期间还都有战友牺牲的经历。当时我真的被感动了，所以创作还是要有真情实感，要有生活的基础。”后来，王良波就交给这两名学生一个特殊的任务，每次排练和演出前都由他俩负责整理剧中所有边防军战士的军容，包括枪怎么背、腰带怎么扎等，要让同学们在舞台上真的有个当兵的样。“此外，我告诉其他同学要特别尊重他们，因为他们对部队有感情、对军营有感情，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让同学们受教育的过程。”王良波说。
歌剧《冰山上的来客》剧照
歌剧《冰山上的来客》剧照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冰山上的来客》有阿米尔和古兰丹姆之间非常精彩动人的爱情线，但是更主要是歌颂边防军战士的奉献牺牲精神、军民鱼水情，以及民族团结情，这些都在排练过程中潜移默化地传递给学生们。剧中有一个场景是杨排长背对着观众仰望冰山，王良波和饰演的同学们说，“你要让观众看到中国军人的脊梁，你的脊梁就是中国军人的脊梁，要让观众看到你的后背是有力量的。”对于其他同学，王良波也是要求“要用你们全部的精神和力量去演出中国军人的精神气质”。王良波深有感触地说，排演过程中除了教授创作上的方法，将思想引导与专业教学联系起来，其实是不分家的，“课程思政”不是一句空话。这部《冰山上的来客》不仅在艺术上给了学生们提升的宝贵机会，更是增强了他们的爱国情怀。
2023年正值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恢复10周年。中央戏剧学院院长郝戎在观看《冰山上的来客》后勉励同学们：“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是从延安走来，鲁艺时期创作的《白毛女》、中戏建院初期歌剧系创作演出的《小二黑结婚》是我们的光荣传统。近年来中央戏剧学院歌剧系致力于探索民族歌剧的人才培养模式和艺术创作路径的研究，通过各位同学的努力、用《冰山上的来客》这样的作品、用你们塑造的光辉的人物形象、用你们高亢嘹亮的歌声把传统传承接续起来。”舞台上辉煌的灯光熄灭，刚刚结束演出的一组同学离开了，二组的同学又早早来到舞台现场练声。以学生培养和艺术传承为中心的舞台，永不落幕。
（中央戏剧学院 供图）
